救災援助時,宗教團體總是積極行動,但更多時候,他們是被政府剝削、利用的對象。
據中共黨媒報道,截至2月7日,中國五大宗教為幫助應對新冠疫情的爆發已累計捐款捐物3億多元(人民幣,下同。約4300萬美元)。災難面前,中國的宗教信徒渴望能夠提供幫助,但地下教會因沒有合法身分而不被認可,一些教會負責人甚至遭到警察審問,官方宗教團體雖然被允許捐款,但他們當中的許多人告訴《寒冬》,政府常攤派捐款任務,而他們並不知道這些錢款是否真的被用於幫助困難的人們。
「如果宗教團體作出貢獻,政府很高興,但是擔心他們會利用慈善擴張他們的根基並滲入社會。」普羅維登斯學院(Providence College)的政治學者蘇珊·麥卡錫(Susan McCarthy)說。她對中國有宗教背景的慈善機構有所研究,對於官方認可的敬拜場所,她認為,這種捐贈也可以用以證明他們的愛國主義以及對國家的忠誠,「這種捐贈行為在很大程度上是自我保護性質的」。
2019年8月,遼寧省丹東市振安區統戰部發布文件,要求五大官方宗教團體舉辦慈善捐贈活動。一個月後,統戰部對捐贈情況進行總結,並批評一些捐贈最少的宗教團體。
「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要捐贈,捐贈給誰?」丹東市一位三自教堂信徒說。
「政府的人說不捐錢就是不愛國,如果在這個問題上持反對意見,就會被清出教會。」一位三自教堂教職人員說,他所在的教堂因捐款較少而遭到批評。
河南省汝州市一間道觀的牆上掛著各種獎牌,以表彰該道觀所作的扶貧、贊助學生等慈善活動,但是,該道觀一教職人員對於這些獎牌並不感到自豪。他解釋稱,當地道教協會每年都會接到政府分配的資助學生的名額,並且還在逐年增加,已由2017年的13個增加到了2019年的24個。除此之外,他們還被政府安排救助村裡的孤寡老人。
這位教職人員說,他們當然樂於行善,對需要幫助的人力所能及地予以幫助。但僅有的一點錢根本不夠應付繁重的「捐贈」任務。在努力完成政府要求的同時,這座道觀已經欠下8000元(約1150美元)債務,他們甚至沒錢繳納200元(約30美元)的電費,食堂急需安裝的門窗也沒錢安裝。
「(他們)說這是政治任務!即便是我們破產,不吃、不喝也得執行!」這位教職人員無奈地說,「而且,收到我們捐贈的人不知道這些幫扶的錢是信徒捐贈的,他們還會認為這筆錢來自政府,是通過民政局或其他一些國家機構的官員提供的。他們(這些官員)就是想證明自己的工作水平,爭個名譽。」
2015年,習近平承諾「2020年所有貧困戶脫貧」,但很顯然,這個任務被一部分轉嫁給了宗教團體。
類似的「慈善捐助活動」很普遍。江西省萍鄉市一位寺廟負責人告訴《寒冬》,上級政府有慈善或者扶貧任務,常會要求官方宗教團體解決,例如,要求當地寺廟向(寺廟)朝拜者收籌善款,然後交由佛教協會或紅十字會。
這位寺廟負責人告訴《寒冬》,當地宗教局要求他們每個月去扶貧,每次發給每位貧困戶1000元(約150美元),還要發一些油和米。否則,寺廟會被政府打壓。
山東省德州市一位念佛堂(官方)師傅也告訴《寒冬》,2019年秋天,政府通知貧困戶到念佛堂領取麵、油等救助物資。
「政府這樣做是為他們(政府)搞政績。」這位師傅說。
但與此同時,政府禁止「利用公益慈善活動傳教」,這項要求也被列入新《宗教事務條例》。也就是說,中共不允許通過慈善工作發展宗教,而只想得到他們的錢。非官方宗教團體的慈善行為則可能導致被抓捕,甚至完全被取締。
寒冬記者 江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