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在李文亮去世當晚呼籲言論自由的人們，現在狀況如何？
2月6日，李文亮的死點燃了中國民眾的憤怒，在這個專制政權統治的國家出現了罕見的網絡抗議浪潮，人們上網戴著寫有「不能」「不明白」的口罩（李文亮在訓誡書上被迫簽下「能」「明白」。）表達對政府掩蓋疫情的憤怒，以及對政府打壓言論自由的控訴。住在中國東部地區的程先生就是其中一員，他同意匿名接受《寒冬》的採訪。
「李文亮死了，我當時想做些什麼以表示對他的悼念，」程先生向《寒冬》說道，「於是我在微信群發消息，建議大家把頭像換成李文亮的照片，再就是要求徹查吹哨人被訓誡的原因，追究責任，並要求責任方公開道歉。」
程先生的信息很快被轉發到至少60個微信群組，當天，當地警察就闖入程先生家中搶走他的手機，並以涉嫌「擾亂公共秩序」為由將他逮捕。
「警察說我說的話是有意顛覆國家政權，這個罪能被判刑10年！」程先生說。
「『努力奪回我們本該擁有的言論自由權』，我說的話當中這句話性質最嚴重。」程先生說，他認為這句話是政府調查他的主要原因。
諷刺的是，激起人們憤怒的正是當局給李文亮發出的一紙訓誡書。在這份訓誡書上，李文亮簽字保證不再發表「不實言論」，停止「違法活動」。也正是這份訓誡書，斷送了原本可以阻止一場世界性災難的機會。
程先生接著說，當地派出所警察和村支書事前就曾上門警告他不許「利用」李文亮的死「反黨反政府」。
「在中共來看，爭取言論自由的基本權利，就是反黨反政府，可如果不爭取這些基本權利，我們會永遠生活在水深火熱中。」程先生的一位朋友說。他也因為發布相似的「不實言論」而遭到政府騷擾。
其他許多網民也加入了網上抗議活動，呼籲言論自由，很多人後來都遭到了警方訓誡、禁言，憤怒的網民很快因為審查和懲戒而重新歸於沉寂。
中共也採用同樣手段迫害有信仰的人。2018年，中國一些基督徒為反對政府鎮壓，呼籲宗教自由而發表聯合聲明—— 《為基督信仰牧者聯署聲明》，簽名者後來遭到嚴厲的打壓。
「簽名後一個月左右，警察就把我帶到公安局審問，說我擾亂社會治安。」中國南部地區的一位家庭教會信徒向《寒冬》說。
獲釋後，他發現自己無論去哪裡，總有人跟著他，連扔垃圾也不例外，因不想連累弟兄姊妹，他兩個月沒聚會，但事情並沒有結束。
2019年9月，十幾個警察到他工作單位的宿舍搜查他的行李，將宗教書籍沒收，審問他近期看什麼書、有無傳教，還向工作單位了解他最近的動向和工作表現，並要求單位領導隨時彙報他的情況。幾天後，他被單位辭退。
山東省的一名家庭教會長老在反對打壓家庭教會的聯署上簽名後，不僅自己被捕，教會也於去年4月遭取締。政府人員為關停教會，強行給聚會點停電、停水、停發所有信徒家屬的福利，並在聚會點門口安裝監控以防止信徒聚會。
寒冬記者 肖百明
